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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之路(上)

金钱组普设

离婚夫夫的公路旅行,不长,短的,复健产物。

 

***

 

"我们离婚吧。"

 

王耀将两张纸推到阿尔弗雷德面前,看着他的眼睛如是说。

 

阿尔弗雷德挑起眉,单手拿起一张仔细看着,唇边泛起嘲讽的笑意。

 

"我以为你会拖得更久一点……"他前倾身体,有些恶意地冲王耀吹了口气,轻佻地问:"外头找到新的了?"

 

王耀垂下眼,"这跟你无关。"

 

他的睫毛很长,黑而密,低垂时宛如蝴蝶收拢翅膀,有着一种叫人怜惜的温柔。阿尔弗雷德曾经爱惨了他的这一垂眸,他无数次在灯光下亲吻王耀的眼睫,动作轻柔而珍惜,就好像他怕碰碎了他似的。而现在,看着王耀投在眼敛下的淡青色阴影,明明这个人的眉眼容貌一如既往的美丽,阿尔弗雷德却只觉得可恶。

 

都是假的。

 

他对自己说。

 

这人是一只善于伪装的狐狸,用温柔做掩护,偷走珍宝后就要扬长而去。

 

阿尔弗雷德没有说话,王耀放在沙发的手指微微蜷紧,指尖陷入真皮里,掐出深深的褶皱。像是无法忍受更久的相处,他深吸一口气,没有看阿尔弗雷德的眼睛,一本正经地说:"纽约西郊的房子、还有这幢房子归我,剩下的一切都归你。至于纽约的公司,你的股份我不会动,前提是五年之内你不能出售——钱我不会少你一分,我只希望你不会影响公司的正常经营。我已经尽力做到我能做的了,没有亏待你的地方。反正……你原本来也不想来纽约。"

 

阿尔弗雷德盯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唇,没有发现自己已经将那张离婚协议书捏得发皱。

 

"看来你真的很想离开我。"阿尔弗雷德冷笑起来:"跟我结婚,你倒是亏了不少。是不是后悔了?"

 

"的确亏了不少。"

 

王耀向后靠在沙发上,十指交叉:"至于后不后悔,取决于你的态度。"

 

这个姿势,阿尔弗雷德很熟悉。

 

这是王耀谈判时常用的姿态,看似优雅淡然,谈笑风生间好似亲密好友,面具底下却是步步为营的算计,与时刻准备反击的警惕。他曾坐在王耀的身边看着他无数次用这样的姿态与对手打攻心战,翻来覆去拿捏那一点儿人心的诡谲尺度。而现在,坐在王耀对面的成了他。

 

不知为何,阿尔弗雷德突然想起十年前他们刚刚搬到纽约时,也是在这间房子里。那时,他们的事业刚刚起步,他用赚到的第一桶金去最昂贵的珠宝品牌定制了一枚刻着他们两个人名字的戒指,然后,他向王耀求了婚。

 

那时他是怎么说来着?

 

哦,对。

 

无论生或死,贫穷或是富裕,你将是我一生不变的挚爱。

 

你永远是我眼中的苹果。

 

那时他们都还很年轻,相信永恒是触手可及的东西。爱情是闪闪发光的钻石与雨夜里裹住两个人的温暖毛毯,就像没有人相信钻石会被磨花,毛毯会发臭那样,他们从来没想过那样真挚的爱意也会变质。

 

现在,他们在这里,两看相厌,彼此猜忌。

 

王耀用谈判的姿态与他讨论财产的分割,而他——阿尔弗雷德必须承认,他的确仔细调查过他们的财产情况,并且在王耀掏出离婚协议的那一刻,产生了奇异的胜利快感。

 

是王耀先提出的,是他的错,是他彻底毁了这段感情。

 

阿尔弗雷德赢了。

 

而他们是敌人了。

 

阿尔弗雷德深吸一口气,突然前倾身体凑到王耀面前,用手指撩起他鬓边垂下的一缕黑发。感受到他突然逼近的气息,王耀下意识向后避开,秀气的眉毛轻轻皱起,眼神警惕地盯住阿尔弗雷德的蓝眼睛,问:"你要做什么?"

 

"没什么。"

 

阿尔弗雷德没有因他明显的厌恶而退开,反而更靠近了一点,呼吸喷在王耀的侧脸。他闻到王耀身上淡淡的须后水味道,混合了一点体温捂热的气味,是他曾经无比熟悉眷恋的味道。阿尔弗雷德突然想起,他们已经有很久没有做亠过亠爱了。热恋期的时候,他恨不得每天粘在王耀身上,最忙的时候两个人也常常躲在各种角落里接吻,开会的手指纠缠在会议桌下,仿佛彼此之间牵连着无数丝线,把他们牢牢缠在一起,无论相隔多远多久,他们都会被丝线牵引着向彼此靠近。

 

后来,是长久的分别,忙碌,猜忌,以及日复一日的争吵。

 

他们不再做亠爱,也不再亲吻。两个人相见时,两句话都说不到就要开始争吵,为公司,为生活琐事,为积攒的怨气与厌憎。王耀会沉默地忽略阿尔弗雷德,而阿尔弗雷德会用讽刺回敬他。他们把曾经彼此相连的丝线一根根扯断,恨不得把对方从自己的生活里剥离出来,然后丢进最远的大洋里。

 

他们做到了,阿尔弗雷德手里的正是他们之间最后一根相连的丝线。

 

签下字,他们之间就再也没有关系了。

 

再也没有关系了。

 

这几个字浮现在阿尔弗雷德的脑海里,他觉得舌根莫名有些发苦。

 

王耀皱着眉狐疑地看他,深琥珀色的眼睛看不清情绪。

 

他总是这样。

 

阿尔弗雷德心想,这个人太擅长掩藏情绪,他从来都不知道他的真心。

 

离开我,他会难过吗?还是他已经订好了今晚的香槟,要庆祝自己的自由?

 

阿尔弗雷德觉得自己胸口烧着一团火,让他烦躁起来。

 

鬼使神差地,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王耀的眼睛,说:"我可以签字,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

 

"在哪里开始的,就在哪里结束。"

 

阿尔弗雷德扬起下巴,蓝眼睛在灯光下闪着暗紫色的光,宛如野兽狩猎时的闪着幽光的瞳仁。他捧住王耀的侧脸,拇指轻轻划过他因咬紧牙齿而绷紧的侧脸肌肉,安抚般揉了揉。

 

"和我一起去拉斯维加斯。"

 

他低声说:"如果你要和我离婚,那一定要在那里……"

 

"拉斯维加斯,我们结婚的地方。"

 

王耀仰起头注视着他的眼底,良久,紧绷的肌肉缓缓放松。他垂下眼,睫毛轻轻扇了扇,像一只蝴蝶休憩在那里,决定短暂停留。

 

"好。"

 

他答应:"我们去拉斯维加斯。"

 

话音未落,王耀突然抬手握住了阿尔弗雷德的手,眼眸抬起,深琥珀色的眼睛冷静而坚持:"在那之后,你会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对吗?"

 

阿尔弗雷德愣了愣,随后冷笑起来。

 

"是的。"

 

他带着恶意的笑盯着王耀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会和你离婚。"

 

 

***

 

其实,阿尔弗雷德从未想过王耀会同意。在他的设想中,王耀一定会非常抗拒这个提议。

 

从一年前那场撕破脸的争吵后他们一直厌恶着彼此,阿尔弗雷德一见到王耀就会冷嘲热讽,而王耀则更彻底,他连见都不愿见阿尔弗雷德。若不是阿尔弗雷德挂了王耀的离婚律师32次电话,阿尔弗雷德怀疑王耀连离婚协议书都不想亲手递给他。阿尔弗雷德清楚王耀有多不愿意和他呆在一起,所以,这个提议是故意的。他想借此让王耀难堪,等到王耀恼羞成怒时,他再装作这是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自从他们分居后,折磨王耀就成了他的新爱好。

 

他乐此不疲。

 

可是,他没想到王耀会答应得那么爽快,以至于难堪的倒成了他自己——他就像个被抛弃的痴心傻瓜,借着离婚旅行的幌子想和旧爱重温旧梦。

 

去他妈的重温旧梦。

 

阿尔弗雷德恶狠狠地想:我恨不得让这趟旅行成为王耀一生的噩梦。

 

出发那天,阿尔弗雷德穿着浅灰色衬衫,领口解开三个扣子。他的身材保持得很好,脸也英俊,此刻金色碎发随意地用发蜡抓了抓,胸亠肌与手臂肌肉结实漂亮,乍一眼看上去根本不像一个即将离婚的三十岁男人,倒像美国电影里会在夏天开着车去沙漠冒险的年轻男孩。

 

据说,女人们常常出于一种"没有你我过得非常好"或者"后悔吧混蛋看看你错过了什么"的微妙心理,而刻意在前任面前炫耀自己的长处,花孔雀一样把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阿尔弗雷德不是女人,但人类的感情有时并不分男女,男人也会赌气。

 

他刻意打扮过,为的是在王耀面前争一口气。

 

王耀长着亚洲娃娃脸,眉眼精致漂亮,明明是三十多岁的男人,看起来却非常年轻。阿尔弗雷德当年就为这幅漂亮的皮囊着迷过,后来,也有很多男人与女人为这幅皮囊神魂颠倒。阿尔弗雷德为此吃了不少醋,但王耀却总是淡淡的。明明阿尔弗雷德也是出了名的英俊多金,王耀却很少对他身边的男男女女表现出敌意,仿佛他已经吃准了阿尔弗雷德是条忠诚的狗,他压根就没有一丁点儿会失去阿尔弗雷德的危机感。

 

阿尔弗雷德想让他后悔。

 

他不是王耀的狗,王耀需要知道他失去了这世界上最棒的男人,他应该后悔得躲在被窝里痛哭流涕。

 

所以,阿尔弗雷德故意在王耀面前急停甩尾,让车头驾驶座的位置停在王耀身前,然后搭在车窗边冲他吹了声口哨。

 

王耀今天穿着他惯常的藏青色细格西装,长发束起来,松散地搭在肩头。天气有些热,他没穿西装外套也没系领带,而是把外套搭在手臂上,白色衬衣揭开两颗扣子。晴天的阳光像光幕一样铺下来,他鼻尖沁出的汗亮晶晶的,像碎钻。

 

该死。

 

阿尔弗雷德暗暗想。

 

好像输了,这人还是该死的漂亮。

 

王耀倒没注意他这些幼稚的小心思。王耀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精心打扮的阿尔弗雷德,目光又落到他身下的红色敞篷轿车上,秀气的眉毛往上挑了起来。

 

"这辆车居然还能开?"他不可思议地问。

 

"怎么,不乐意?"

 

阿尔弗雷德眯起眼恶意地问。

 

这辆红色的敞篷轿车是他们在一起后买的第一辆车,他们开着它从西海岸搬到纽约开始他们的事业,又开着它从纽约奔向南部的拉斯维加斯,在赌城的小教堂里结婚。他们甚至在这辆车上做亠过好几次。

 

这才是真正的旧梦。

 

阿尔弗雷德把这辆老破车从车库里倒腾出来时,他得意洋洋地觉得这是一种对王耀的羞辱。既然他已经因为提出这场旅行而落了下风,不如就将重温旧梦做个彻底,好好恶心恶心王耀。他不是不愿意和阿尔弗雷德呆在一块儿么,他不是连看都不愿意看到阿尔弗雷德么?阿尔弗雷德就要他坐上这辆破车和他一起去拉斯维加斯,让他一路上都不得不回想他们在这辆车里说过的话,做过的事。

 

王耀会记得他在这辆车里被阿尔弗雷德操亠到亠高亠潮亠时说过的那句"我爱你"吗?

 

他会觉得羞耻吗?

 

这种羞辱,效果大约类似于公开朗读你初中二年级在网上写的诗,不致命,但折磨人。

 

果然,王耀的表情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换一辆吧,我担心它会半路抛锚。"

 

"不,就这辆。"阿尔弗雷德得逞了,心情大好地拍了拍方向盘:"上车,别磨磨唧唧的。"

 

王耀知道拿他没办法,只好拎着行李箱走到车后,把它装进后备箱里。通过后视镜,阿尔弗雷德清晰地看到,王耀在看到后备箱里那只熊猫背包时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那是王耀从中国带回来的纪念品,他曾在内袋里藏过一封抄给阿尔弗雷德的中文情诗。

 

他一定想起了那首酸唧唧的诗。

 

阿尔弗雷德得意地想。

 

"星星爱着你的海,

千百次坠落并千万次升起

追逐着你的波浪。

而我爱你更胜星空。"

 

他记得那时王耀告诉他,这是中国一个诗人写的诗。阿尔弗雷德才不信这些蹩脚的句子出自诗人之手,他笃定这一定是王耀拐弯抹角的爱。

 

你看,他曾说他比星空还要爱我,像个傻瓜一样。

 

他曾经像个傻瓜一样爱过我。

 

阿尔弗雷德心情大好。

 

而王耀的心情明显变差了。

 

修养很好的黑发男人砰地一声甩上车后盖,随后冷着脸去拉车后座的门。阿尔弗雷德早有准备,把后座的车门锁死了。

 

王耀拉了两次没拉开,无语道:"阿尔弗雷德,你是不是有病?"

 

阿尔弗雷德耸耸肩,指了指自己身边:"这是我的车,你要么坐副驾驶,要么,你坐车顶上去。"

 

"需要我提醒你么?这是我和你一起买的车。"

 

"需要我提醒你么,你自己说的,你只要两套房子,剩下的都归我。"

 

"……"王耀闻言一愣,咬牙道:"你果然有病。"

 

"爱坐不坐。"阿尔弗雷德哼了一声,挑衅道:"要离婚的是你,不想坐副驾驶就拿着你的那两张纸滚吧。"

 

王耀不可思议:"你就不怕我起诉离婚?"

 

阿尔弗雷德冷笑道:"你起诉我什么?我出轨了?我犯罪了?我不履行伴侣义务了?宝贝,你不能因为我不爱你就起诉我,讨厌你可不是罪。"

 

王耀皱紧了眉,却无法反驳。

 

他可以因为阿尔弗雷德欺骗他而起诉他离婚,也可以为阿尔弗雷德出轨而起诉离婚,却唯独不能因为阿尔弗雷德讨厌他而起诉。

 

不爱某个人的确不是罪过。

 

他望着阿尔弗雷德钴蓝色的眼睛,目光有一瞬间的茫然。他的发丝被汗水打湿,湿漉漉贴在侧脸的皮肤上,看上去有些可怜。阿尔弗雷德恍惚间觉得阳光变得刺眼了些,车窗外的人湿漉漉的站在光里,就要蒸发了。

 

他的心突然疼了一下。

 

下一秒,王耀低下头绕到车子的另一边开门上车,砰的一声巨响,他用力甩上车门。

 

"走吧。"

 

他系上安全带,表情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淡:"开快些,能有多快就有多快,我想早点和你离婚。"

 

阿尔弗雷德斜着眼睛瞥了他一眼,不屑一顾地嗤了一声。

 

"彼此彼此,我也烦透你了。"

 

说完,阿尔弗雷德不再理他,发动汽车,顺着城市大道向郊外开去。

 

至于方才那点儿小小的心痛,已经无关紧要了。阿尔弗雷德把它丢在纽约的水泥路上,任由车轮狠狠碾过去,把它碾得粉碎。

 

而他,开着他的旧车,载着他即将离婚的旧爱,顺着公路一路南下。

 

他将要重回拉斯维加斯,去结束他十年的婚姻。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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